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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一無二的玫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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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一無二的玫瑰

北城的冬天比陳星夏想象中來得早, 也更冷。

而大一上學期的課業,也比陳星夏想象中要繁重。

客觀來說,陳星夏是聰明的。

但這種聰明和那些真正聰明的人相比, 不值一提。

所以, 她的高考成績歸根結底靠的是勤能補拙,來了大學後這依t舊是她的制勝法寶,只不過這裏百分之八十的學生都很勤快,且還聰明。

在一群學霸plus中,陳星夏壓力倍增。

為了期末能考出比較滿意的成績,她給自己下了鐵律, 每天必須去圖書館自習三小時。

一開始,齊媛和梁亞楠還有寧歆跟她一起,但後面隨著北城進入十二月,天氣越來越冷,跟她搭夥的人就只剩下嚴宵了。

這天,陳星夏他們建築系的和生物學院的學生一起上思修。

這種多班的大課都是在階梯教室上, 一大片一大片的學生聚在一起,老師都看不清誰對誰,拿著麥克一通講就是了。

剛上課不久, 陳星夏臉邊劃過一陣小風, 帶著清淡的皂香。

不待她轉頭, 嚴宵便往她手裏塞了一個小熱水袋。

“還疼嗎?”他半伏著上身輕聲問。

陳星夏穿的跟一頭熊似的, 看嚴宵一眼費好大勁兒, 弱弱道:“疼。”

身邊梁亞楠耳朵尖如貍貓,立刻接話:“剛才問你你還說好多了, 嚴宵刺激你痛神經是吧?”

“……”

陳星夏有氣無力地拿筆戳這個壞人,梁亞楠笑笑, 沖嚴宵打了個招呼。

嚴宵點點頭,和陳星夏說:“我背你回宿舍。”

“不要。”陳星夏搓著熱水袋,手上星想事成手鏈被磨了下,她趕緊小心地撥開,“我一會兒還得去圖書館溫書。”

聞言,嚴宵皺起眉,但最終沒多說什麽,擡手揉了揉小學霸的腦袋。

下課後,齊媛問陳星夏和不和她們一起回宿舍,陳星夏繼續拒絕。

齊媛一看,就給陳星夏來了一粒布洛芬,叫她要是實在疼得不行就吃,甭管什麽副作用不副作用的,總好過活受罪。

“謝謝媛媛。”

寧歆也說:“你從圖書館回來就什麽都不要幹了,熱水我會打好。我那裏也有紅糖,你回去就喝一杯。”

看著室友們這麽貼心,陳星夏想要上前抱抱。

梁亞楠第一個沖上來,笑道:“團寵的待遇就是這樣的,不用感動。有事微信哈,隨時為你待命。”

陳星夏和嚴宵去了圖書館。

找了個偏角落的位置,陳星夏坐下後先趴了會兒。

嚴宵沒打擾。

等過了過,他感覺有人在拽他衣角,轉過頭,就見陳星夏小半張臉埋在羽絨服裏,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,看著自己。

嚴宵探身過去:“怎麽了?”

“餓。”陳星夏小聲說。

嚴宵拿來書包,拉開拉鏈,裏面就跟百寶箱一樣,裝著陳星夏愛吃的各種小零食。

陳星夏補充了些能量,逐漸緩解過來,肚子沒那麽疼了。

她翻開《建築學概論》,一邊看,一邊小口小口咬著pocky。

因為怕冷,陳星夏手縮在袖子裏,只用了兩個指尖去拈書角,有幾次沒拈起來,書頁就亂了,害得她還得重新翻回去找。

早知道買個書簽了。

陳星夏吸了吸鼻子,等吃完pocky,她手指上粘了一點點榛子醬,那點特殊的潔癖毛病就又犯了。

正四下找紙擦手,同樣在看書的嚴宵握住她手腕,將她的手拉到衛衣跟前,給她擦了擦。

“紙巾借張明銘了。”他說,“將就一下。”

陳星夏抿抿唇,湊近些問:“你不嫌臟啊?”

“哪兒臟?”嚴宵看著她。

當然是她的手臟啊,沾著醬。

嚴宵明白過來,輕輕捏了下她的手,不言而喻。

陳星夏臉頰泛起淺紅,將手抽出來時用指尖紮了下某人掌心,揚著下巴說:“我當然不臟,是你衣服臟。”

嚴宵彎彎唇:“嗯,回去洗幹凈。”

餘下的時間,兩人各自安靜覆習。

老規矩,先專註個人專業,後面再一起看公共科目,互相考查。

等完成了今天的學習任務,他們從圖書館出來,再一道去食堂吃飯。

入了夜的北城更冷。

那種冷,令陳星夏深刻理解到什麽叫做寒風似刀,每劃一下臉,都感覺皮膚受到了一萬點傷害。

拜這鬼天氣所賜,學校裏騎自行車的學生也大幅度減少。

但這點對陳星夏來說,其實還不成問題,因為她都是嚴宵載著,有人肉擋風板。

可雖說這個福利非常誘人,陳星夏也還是沒同意,光她一個人暖和也不行啊。

幽靜的校園小路上,陳星夏和嚴宵不急不緩地走著。

地上還殘留了些許彩帶和光片,都是前兩天聖誕節,學生們為慶祝留下的。

其中還有一個被踩癟的小禮盒。

看到這個禮盒,陳星夏反手摸了摸手包上的鑰匙扣——一只聖誕小熊。

嚴宵親手做的。

這是這段時間校園裏流行的小物件,玩偶鑰匙扣手工禮盒,很多小店都有賣。

裏面配備了棉花、皮膚、針線,各種材料,以及說明書。

梁亞楠就買了一只卡皮巴拉,做出來以後被齊媛先後猜出了臭襪子、變形便便、吃撐了的病老鼠……氣得梁亞楠差點兒去找商家理論。

什麽長了手就能做出來,你給我做一個我看看!

陳星夏很有自知之明,沒浪費那個錢,再者說了,她有“繡娘”。

張明銘把偷拍嚴宵縫小熊的照片發給寧歆,寧歆又發到315小群裏。

梁亞楠當時一看,便說:“這才是真學霸哈?縫紉也是一把好手!”

“你們不覺得這張好有人.夫感嗎?”齊媛說,“真沒想到嚴宵還有這一面,我以為他高冷男神的。忽然這樣,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那種哪怕老婆去外面鬼.混,他也會做好飯等著老婆回來貼貼。”

陳星夏聽到這個形容,心說什麽鬼?

可看著照片裏坐在燈旁捏著針線,一絲不茍做工的男生,她又確實覺得好溫柔。

嚴宵看陳星夏在摸鑰匙扣,淺淺一笑。

剛想說話,又不知怎麽的,忽然就想起很多年前,他們唯一的那次分別,他送給她的那只小熊崽。

既然想到,嚴宵也就問了問那只小熊還在嗎?

陳星夏以為他明知故問,轉而一想,又發現嚴宵好像自從上了初中以後就沒進過她房間了。

就連那次嚴歧動手打他,他在她家借住的那兩天,他都沒進過。

從這點來看,某人還挺老古板。

“當然早就扔了。”陳星夏眨眨眼,“都多久了?壞了。”

嚴宵垂眸,過了兩秒:“回來再給你買只新的。”

陳星夏沒接話。

想想,他送自己的東西還真不少,但她的回禮似乎不太夠看。

可誰叫她沒有獎金小金庫呢,貧窮的她只能靠智慧來補救,不過——

馬上就是討厭鬼生日了。

這次他的生日禮物,陳星夏絕對拿的出手!

想到這兒,陳星夏問:“元旦回來沒幾天就期末了,你買好票了嗎?”

“買好了。”嚴宵說,“我們一起回家。”

餘下的日子過得飛快。

陳星夏緊鑼密鼓地參加完考試,就又緊鑼密鼓地收拾行李奔向火車站。

今年過年比較早,他們這時候放假已經算半只腳踏進春運,火車站那些人啊,看得人腦子發暈。

不過好在陳星夏還是有人肉擋板,一路無憂。

回到臨饒後,陳星夏跟著夏女士投入到置辦年貨的大業中。

母女倆在超市裏大殺四方,購物車裏的東西堆成小山。

“今年太趕了。”夏瀾說,“你們放假晚,人家阿正都回來一周了。”

陳星夏說:“沒辦法呀,我們軍訓時間長。”

夏瀾回了句也是,拿了兩包開心果,又說:“今年除夕,你叫小宵上咱們家過來。”

陳星夏一楞,隨便戳了戳貨架上的袋子,問:“幹嘛啊?咱們一家人過節,叫他幹什麽?”

嚴歧因為今年升入企業高層,要代表企業去非洲分公司慰問員工,得大年初九以後才回來。

換句話說,今年嚴家過年沒什麽人。

“小宵他爸不在,梁慧婷肯定會叫她兒子和她母親來東棠裏過年。”夏瀾說,“到時候人家一家子整整齊齊,沒得叫小宵尷尬,不如上咱們家來。”

陳星夏哦了聲,又拿了包開心果放車裏。

夏瀾問她拿這麽多開心果幹什麽,她一看還真是的,便放了回去。

“對了,媽。”陳星夏挽上夏女士手臂,“咱家今年初五的時候就不串門了對吧?也沒親戚來。”

夏瀾問:“初五幾號?”

陳星夏別了下頭發:“17號。”

“嗯,沒事了。”夏瀾說,“你要是想和萌萌他們出去玩就去吧。”

陳星夏放下心。

東西買的差不多,排隊結賬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。

陳星夏半靠著購物車,東站西站,隊伍就跟定格一樣,一動不動。@無限好文,盡在晉江t文學城

夏瀾中途想起沒買黃豆醬,讓陳星夏繼續排著,自己折回去買。

陳星夏左右也是沒事,就找某人打發打發時間吧。

一閃一閃亮晶晶:[我媽說讓你除夕上我們家過,你來嗎?]

一閃一閃亮晶晶:[別說什麽麻煩不麻煩,就說你想不想來]

無敵討厭宵:[謝謝瀾姨]

哼,就會在長輩面前賣乖。

一閃一閃亮晶晶:[來了之後都得聽我吩咐,知道吧?]

無敵討厭宵:[知道]

無敵討厭宵:[你現在有吩咐嗎?]

現在啊,陳星夏想了想,倒也沒什麽太大吩咐,就是有點兒想吃甜寶栗子。

可她這人心善,也不想折騰某人,還是回覆目前沒有好了。

只是字還沒打完,那邊的消息就先到了。

無敵討厭宵:[我在甜寶栗子這裏排隊]

無敵討厭宵:[一會兒見面,好不好?]

陳星夏這下再壓不住,露出了笑容。

*

除夕這天,東棠裏分外喜慶。

張大媽帶頭張羅,不管是福字還是平安結、大紅燈籠,掛的哪裏都是,務必要把祝福傳遞到家家戶戶。

陳星夏早起幫著夏瀾再收拾一遍屋子,外加又跑了兩趟腿。

等午飯過後,嚴宵也來了。

“叫你早上醒了就來,非要等下午。”夏瀾說,“就跟自己家一樣,還客氣。”

嚴宵倒也不是客氣,只是該有的禮節還是得遵守。

本來除夕夜叨擾就挺不合適了,哪裏還能午飯也在陳家吃。

嚴宵把用獎學金買的禮品放在客廳,說:“都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,就為了過年給長輩送個祝福。您別拒絕。”

夏瀾感念孩子的心意,拍拍嚴宵的背:“好,阿姨都收著。小滿和爺爺在屋裏寫字呢,你也去吧。等到一會兒,咱們一起包餃子。”

說完,夏瀾又趕緊返回廚房忙碌。

嚴宵在陳家客廳多站了片刻。

環顧屋子,窗戶上貼的窗花,桌上擺的盛開的蕙蘭,還有搬進來的大阿哥,時不時在籠子裏蹦蹦跳跳,喊著恭喜發財。

這是一種久違的家的溫暖。

毛絨絨的,惹得嚴宵心底發熱,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。

深吸口氣,嚴宵微微一笑,去了書房。

陳星夏正在桌旁幫陳沛山研磨。

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櫻桃紅毛衫,也不知道落在某人眼裏會不會奇怪?又會不會難看?

正想著,敲門的輕響傳來,陳星夏扭頭,看見嚴宵站在門外。

自己的這身紅色好不好看,陳星夏不知道,但某人穿著的這件星空藍衛衣是真不錯。

不僅襯出嚴宵皮膚的冷白,還特別顯清冷的氣質。

不愧是她選的聖誕禮物。

陳沛山笑了笑:“小宵來了,看看爺爺這幅字寫的怎麽樣?”

嚴宵先應了句爺爺過年好,然後走到陳星夏身邊,目光不由自主圍著她打轉。

她鮮少穿這麽鮮艷的眼色,所以第一眼看過去,白皙無暇的皮膚便晃了下他的眼。

——穿著櫻桃紅的她也像顆嬌艷欲滴的櫻桃。

嚴宵喉結滾動,強行把視線移到桌面的字上,說:“爺爺的字一直蒼勁有力,入木三分。”

陳沛山被誇讚,笑得皺紋加深,陳星夏一看,立刻抗議起來:“爺爺,我剛才也這麽誇您啊,怎麽不見您這麽開心?”

“你每年都這兩句。”陳沛山說,“沒新意。”

“……”

那換個人說同樣的話就有新意了?

陳星夏嘟嘟嘴,夾了嚴宵一眼,嚴宵又看向桌上放著的另一幅字,說:“這個寫的也好,秀氣飄逸,自然流暢。”

陳沛山一聽,稍楞了下,隨即大笑起來,看著孫女:“也有人誇你了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陳星夏可一點兒不高興,打了嚴宵一下:“爺爺剛說我字退步了,寫的不好,你就誇?你是不是糊弄我?逗傻子呢!”

嚴宵又冤枉,看向陳沛山,老人存著玩心,故意不接茬兒,端起茶杯品茶,樂得看小年輕們鬥嘴。

嚴宵沒人幫,只能自己哄。

憋了一會兒,他拿起那幅字,眼睛卻是看著陳星夏,認真說:“可我喜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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